联合国难民署的数据显示,全球难民人数已经超过2200万,他们因为战争、暴力或迫害而被迫逃离故土。
每年只有不到1难民逃亡到美国、德国等富有国家落脚,高达86难民把自己的临时家园安置在了约旦、黎巴嫩等中低收入国家。但大多数东道国都没有为难民提供安全、平等地融入当地经济、社会生活的条件。
我们看到,如果一个国家为难民平等参与当地经济、社会和公民生活创造出有利的环境,所有的人都会受益。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如果难民可以自由参与经济生活,他们会开辟新的经济活动,从而促进市场发展,创造新的就业岗位。
2015年1月 , 我在约旦马弗拉克遇到了赫巴和其他几名叙利亚难民,他们从往东六英里远的难民营逃了出来。
“我们原以为那个难民营至少应该有路吧”赫巴说。但她只看到了一片尘土飞扬的平原和几栋金属或塑料的临时建筑,根本挡不住风沙。赫巴原先在大马士革过着城市中产生活,她丈夫曾是一名律师。
联合国难民署的数据显示,全球难民人数已经超过2200万,他们因为战争、暴力或迫害而被迫逃离故土。“难民问题长期化”的定义曾经是指 5000人以上流离失所,5年内没有固定居留住所,而这个平均持续时间目前已经变成26年。难民们可能会在铁丝网后的难民营中滞留数十年甚至是数代。难民们无限期地依靠援助生活。临时援助系统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仓库,而难民们被永远地遗忘在其中。
和其他8万名难民一样,赫巴一迈进难民营就不被允许离开。所以她和她的丈夫割开了铁丝网,买通一个男人,开着越野车把他们偷偷带出了这片沙漠。
我在马弗拉克遇到的每个叙利亚女人都有类似的逃亡故事。今天,大部分难民都住在难民营之外。我不禁思考:她们逃了出来,但逃去哪里呢?
每年只有不到1难民在美国、德国和澳大利亚这样的富有国家找到落脚之地,高达86难民把自己的“临时”家园安置在了约旦、黎巴嫩、埃塞俄比亚等中低收入国家。尽管各地的情况差异很大,但大多数东道国都没有为难民提供安全、平等地融入当地经济、社会和公民生活的条件。难民的工作岗位要么是非法的,要么不受保护。难民儿童不允许入读当地学校。歧视性的法律和做法使难民无法获得当地的医疗、银行和社会福利服务,而以难民为对象的救济预算连最基本的需求都无法满足,将难民进一步逼向贫穷、绝望和违法行为的深渊。
中东难民的大规模危机使世界注意到了这一发酵已久的问题。但即便整个世界都在努力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法,却往往忽视了一个有力的事实:难民可以自力更生,他们自己就是答案。像赫巴这样的难民有在接收国养活自己的动力、想法和愿望。
01
为难民打开融入当地的各种渠道
我所在的人权组织“庇护通道”成立于2005年。我们坚信“所有难民都有权利获得平等的机会,去创造新生活”。过去十年,我们在厄瓜多尔、墨西哥、马来西亚、泰国等大规模接收难民的国家做了大量工作,并正与黎巴嫩等其他国家的组织进行合作,来扩大影响力。
作为一个由律师组成的团体,我们起初为难民提供法律流程方面的指导,帮助他们获得必要的工作许可等政府文件、安置子女入学、获取医疗等服务。但是我们发现,很多国家根本没有提供难民融入当地的渠道。即便是有律师的帮助,难民也无法逐步获得安定的生活。
机构的工作人员是一群主张完善难民接收政策的当地公民。他们与难民紧密合作,帮助他们重建生活,并找出障碍所在。迄今为止,我们已经为十万多名难民赢得了法律文件、工作许可、教育机会和其他权利,改变了相关的国家法律和政策,从中受益的难民人数超过两百万。
积极友好的环境应该接纳难民,让他们能在新家园安全、自由的生活;难民可以合法地工作,不必担心剥削或虐待;可以获得教育、医疗和金融服务;也可以在需要时寻求司法帮助。这些权利只有通过东道国的国家治理框架,也就是通过国家法律、政策和措施来实现和保障。
在坦桑尼亚,我们发现了一项未被充分利用的法律条款,这项条款可以帮助一些难民在达累斯萨拉姆工作和生活,而不必被限制在农村的难民营中。我们还帮助一些难民群体建立了社区储蓄和贷款协会。一名难民从300美元起家,一开始在城里售卖手机,最终发展为三家商店和一家“摩的”公司。还有几个难民开了餐厅。
我们看到,如果一个国家为难民平等参与当地经济、社会和公民生活创造出有利的环境,所有的人都会受益。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如果难民可以自由参与经济生活,他们会开辟新的经济活动,从而促进市场发展,创造新的就业岗位。
2016年欧盟委员会的一项研究“叙利亚难民危机:对约旦和黎巴嫩就业市场的影响”发现,叙利亚难民开办的企业促进了经济发展,却甚少有证据显示这些企业挤垮了当地国民的生意。如果这些难民能安全、平等地进入合法行业,获得正式工作,他们选择非法或剥削性质的工作的可能性会大幅降低,因此也会减少犯罪,缓解薪资和工作条件的下行压力,降低安全风险等各种益处。
约旦的经验及问题说明,对难民劳工的保护,确保难民可以自由流动、享受工作场所权利、接受银行服务、获得其他人身安全保障、平等参与新家园的经济和社会生活,这些都非常重要。在约旦开展的这些试验迈出了许多重要的第一步,“庇护通道”及联合国机构、捐助方和民间团体等伙伴应以此为基础,通过倡导和激励措施取得更多进展。
02
我们可以采取哪些行动?
我那次前往约旦时,叙利亚难民大量外流已经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难民的安置问题成为了欧洲迫在眉睫的危机。三年过去了,危机还在继续:去年,100万南苏丹难民逃到了乌干达。未来还会出现更多危机,国际社会必须行动起来。
今年对于全球行动是至关重要的一年。2018年底前,联合国和世界各国领导人有望履行两项主要承诺:新的《难民问题全球契约》及补充性的《移民问题全球契约》(注:这两项契约于2018年12月通过)。我们敦促决策者抓住时机,优先解决难民参与接收国经济、社会和公民生活的问题。
为促进难民自立,国家治理体系的改革应该和人道主义援助、长期发展援助一样,成为必要的措施。东道国应当推动这些改革,承担责任,但责任不应全部落在它们身上。所有国家,尤其是富有国家和收留难民比例较小的国家,都必须担起更大的责任,确保难民及收留大量难民的国家能得到有效的解决方案。
最后,我们作为地球公民,也应尽一份责任。我们可以利用难民工作权利网等网站,监督政府在制定包容性政策方面所取得的进展。这是我们刚刚推出的一个网站,提供近30个国家的安全和法律工作普及程度的信息 和评分。我们也可以扩大已有的最佳实践。比如在墨西哥,“好客路线”的倡议活动(口号是:此处无墙)聚集了社区、社会组织、私营部门和地方政府的力量,指引难民前往会受到热情欢迎的地方,从而获得基本服务以及受教育和工作的机会。
通过这样的行动,国际社会可以保证为难民创造积极的环境,让他们能够自力更生、参与经济生活,并对当地社会做出贡献。
来源:S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