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数人的眼中,退休生活总是充满着诗情画意,父慈子孝,享受着天伦之乐。在我国,当今的法定年龄为男性六十五岁,女性六十岁退休,年龄到了之后就可以享受国家的养老金、医疗保险等退休福利,因此,大家都觉得只要熬到了法定退休年龄自己就舒服了。在当代退休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是在古代却是福祸未定。
古人如何才能退休?“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唐朝诗人杜甫已经将答案告诉了我们,官员因“生病”、“年迈”就可以申请退休,因此只要自己觉得身体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在岗位上鞠躬尽卒、死而后已。但是有的时候想要退休却还并不顺利,还充满着许多的无奈,这在汉朝时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那么接下来就先深入了解古代的“退休”的发展。
一,古代退休制度“致仕”的出现、及其发展
在古代,退休还有一个十分文雅的名字叫做“致仕”或者是“乞骸骨”,根据一些流传下来的典籍记载,致仕早在先秦时期就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证明了古代退休制度的萌芽起源。殷商时期,著名的“忽复乘舟梦日边”的主角伊尹就向皇帝申请过退休,“伊尹复政厥辟,将告归”。
除此之外,在西周时期,随着世卿世禄制的展开,官员之间的轮换变得频繁,因此退休的事例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慢慢的就确立了以七十岁作为退休的标准,例如“六十不亲学,七十致政。凡自七十以上,唯衰麻为丧。”,“五十命为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事。”,这些记载都能够充分的说明西周时期“致仕”存在的普遍性和强制性。
1,春秋战国时期,“致仕”的发展
上文说到,在西周时期由官僚体系的成熟,所以“致仕”体系也慢慢出现,那么到了春秋战国时期,随着官僚体系由“世卿世禄”变为封建制下的官僚政治,由家天下变成公天下,那么必然产生的连锁反应是打破了贵族对于官僚阶级的垄断,许多士阶层趁机崛起,再加上各国变法图强,对于人才的渴望,让各国内的官僚队伍不得不经常更换新鲜的血液,这使得“致仕”成为非常普遍的现象。
此时的“致仕”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其中最常见的无外乎两种,一种是觉得自己老了,不重用准备让贤,另一种是在政治斗争中成为“透明人”,没有了发展机会,无奈只能申请退休。
正如《左氏》记载祁奚申请退休的时候,晋王问他干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走了,祁奚说自己老的快要死了,因此退休。还有韩献子也因为自己年迈申请退休。以及非常有名的晏子,说自己“臣愚不能复治东阿,愿乞骸骨,避贤者之路。”,这是准备退位让贤的“致仕”。以上几人都是因为年迈或者让贤,给自己找了借口准备退休。
还有几个就是在政治斗争中心灰意冷退休的。例如子顺,他一心为了魏国出谋划策,但是魏国国君根本就不采用他的建议,于是就难过的退休了。还有悲惨的孟尝君,被人诬陷要谋反,无奈的逃出了国,平反后皇帝让他回来,他就趁机告老还乡,心灰意冷了。除此之外,还有个王翦,他在与李信争论攻下楚国要多少兵力中失败,秦王采纳了李信的建议,最终王翦“言不用,因谢病,归老于频阳。”
以上两种退休的原因可以说是春秋战国时期经常发生的事情,从中就不难看出,致仕在此时并不是强制性的措施,而是相对宽松,但是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一项制度。
2,秦朝致仕制度的茁壮发展
秦朝时期,官僚制度更加的完善,中央和地方各级官员也慢慢地成为了固定的模式,也就是这个时期,“致仕”制度成为了真正上拥有制度意义一项制度,并且成为历代都要借鉴参考的标准。
秦皇“建皇帝之号,立百官之职”,秉承大一统的丰功伟绩,废除了以前所有的一切,建立了全新的、全面的政治制度,也正是这样的环境中,秦朝的官僚队伍有了“不师古”的建设。
正如学者所讲“不师古的关键在于不世官。皇帝任免的官僚,不可能父子相代,也应该没有终身职,它是有利于推行致仕制度的。”
秦朝废黜的官僚世袭在很大的程度上推动了致仕制度的发展,由于官员对皇帝负责,皇帝对官员具有直接的领导力,并且由皇帝任免中央和地方的各级官员,也就决定了官员不可能在一个岗位上想干多久就干多久,官职是需要轮换的,有限的官职与无限的人才之间是矛盾的,所以“致仕”是解决这种矛盾最好的方式。因此,秦朝时期退休,是很常见的,“致仕”也在这个时候规范化。
二,两汉时期官吏“乞骸骨”的条件
经过了商、西周、春秋战国、秦的发展,到了汉朝,“致仕”制度已经成为重要的官员轮换的机制,在两汉时期,管理想要退休就必须要符合两个条件,一个是年龄,另一个是身体,这也是“乞骸骨”出现的原因。
1,“乞骸骨”年龄必须要达到七十岁
想要退休,法定年龄必然是第一关。“大夫七十而致事。”这是汉朝规定的官员必须要在七十岁才能够退休,那么为什么是七十岁呢?古人认为,人年过古稀,眼睛看不清,耳朵听不见,年老体衰,没有办法再帮助国家处理事务,也就可以去安享晚年了。但是,这并不是一定的,也有一些有杰出功绩或者国家暂时离不开的人才就可以延缓退休的进程,继续留下来为国效力,这真的是奉献自己的老骨头。
年龄达到后,国家就直接将你卸任吗?非也非也,在原则上来讲,虽然你的年龄到了,但是还需要你自己提出来致仕,然后国家顺水推舟收了你的官印,这才是正常标准,虽然也有留恋官位的人,但是自己都七老八十了也就不好意思再占着坑位了,不过也难以排除有部分不自觉地人会一直装聋做哑一直干到死去。
蔡义师两汉时期著名的政治家,他从出名到入朝为官,再到“拜为少府,迁御史大夫,代杨敞为丞相,封阳平侯。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做到别人穷尽一生的位置,让人惊讶,不过这个人很贪恋权势,一直在宰相的位置上干到了八十岁,这也算的上是惊世骇俗了,按照古代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官职来看,蔡义不退下来后面人根本没法上,不过当时的皇帝可能看中了他的能力吧。
简而言之,人到了七十岁的时候,半截身子入棺材,残余的生机勉强吊着身体的技能,因此叫“乞骸骨”是非常形象的。
2,身体健康的最“乞骸骨”重要的标准
年龄毕竟是一个参考,最重要的还是个人的身体能否支撑“案牍之劳形”,有许多七十多岁还能够健步如飞的人身体肯定是可以的,那也就没必要强制退休,但是一些四十多岁就频繁生病的,这样的人怎么能处理公务?所以,身体是否健康是硬性标准。
西汉周仁,年过七十,最终因为生病被强行“致仕”,东汉郑钧,年纪不大,但是身体不行,也就“乞骸骨”告病回家。而且,身体都不健康了,在古人看来也就是一把没用的骨头了吧。
总而言之, 汉朝“乞骸骨”是和年龄和身体相关的,而且“乞骸骨”也是下级对上级请求“退休”的一种礼貌上的表达,意思是,“皇帝啊,你看我年纪又大,身体也不行了,每天都被公务榨干了身体,只剩下一把老骨头”所以“乞骸骨”非常的生动形象。
三,以两汉“致仕”的情况来看,公务员七十岁退休是荣耀还是无奈?
古人体质大不如今日,古代平均寿命为四五十岁,物资不发达,营养不平衡,活到七十岁已经是少之又少,所以汉朝的公务员一般都是死在岗位上的,那么为什么不将“致仕”推前一点?这其实是统治者挖的“坑”。
1,局势不稳,需要官员呕心沥血巩固统治,退休就少
西汉初年,经过灭秦、楚汉之争,国家已经民不聊生,在此时最重要的事情是努力恢复生产,安定国家的社会环境,修生养息,所以在西汉初年官员“致仕”的情况非常的少,因为统治者不允许,他们需要成熟稳定的官员来治理地方,发挥他们的余光余热,“秦兼天下,建皇帝之号,立百官之职。汉因循而不革,明简易,随时宜也。”,因此汉朝基本上就是对秦朝的承袭,从这也可以看出其实在西汉前期,并不想发生什么大的事情,求稳定为主。所以此时的官员死在岗位的现象比较多。
同样地,在东汉的中后期,也是因为局势动荡,国家战乱不断,所以统治者一般对于官员的致仕都不允许,国家需要他们继续做出贡献,在和帝时期出现的外戚和宦官干政的时期,几乎没有官员的致仕是被统一的,因为致仕的人一旦多了,可能就会形成一股潮流,那么朝中就真的“无人可用”了。
总之,这并不是什么不难理解的事情,站在统治者的角度来看,政局不稳,那么培养新一代官员是不现实的,而且这些老臣大都老持沉重,是国家栋梁,缺了它们还真不行,而且国家动荡之时,官员想的当然是避难,那么一旦开了致仕的头,后面要走的官员也就越来越多,这也是统治者不愿意见到的。
2,局势稳定,致仕就多
西汉自汉武帝开始,致仕的人数开始呈直线上升趋势,这是为什么呢?原来,随着西汉局势的稳定,国家对于官员的控制也变松了,官员想要退休皇帝一般都会批准,并且一次性赏赐“退休金”,在宣帝时期,基本上提出“致仕”的都准了,官员流动的现象明显加快,但是到了西汉末年,致仕的情况又变得非常的少。
东汉前期,国家在光武帝等即位明君的治理下,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因此,对于官员的控制也较为明显的得到了松懈,再加上举孝廉等制度的发达,官场上的“小鲜肉”也是逐年上升,那么一下官场的“老腊肉”也就直接申请退休,国家也需要培养一批新鲜的人才,于是就顺水推舟,同意了很多官场老人的“致仕”。除此之外,初年跟随光武帝出生入死的功臣们大都具有杰出的品质,不留恋官场,一看到国家欣欣向荣,局势稳定也就退居二线,过着田园般的生活咯。
总结:
总而言之,汉朝的公务员还是有点惨的,他们的“乞骸骨”并不是谦虚,而是真的乞骸骨,要干到七十岁,如果身体健康可能皇帝还不放,如果国家局势动荡就做好干死的准备,这的是将一把老骨头奉献在了工作岗位上,能不能退休都要看统治者是不是允许你退休,这真的可以说是一种无奈了。